第068章 :齊心合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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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被人從外面打開,接著進來兩個黑衣女子,依然戴著面紗,兩人對望一眼,不約而同走向趙亦塵所躺稻草,對著他癡望。
每次抓到人,特別是男人,特別是年輕男人,都要餓上幾天後,再帶給宮主過目,對於英俊的,要留著享用,等玩膩了之後,就會把他們餵鷹。
這個男人,是她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,可惜啊,她們也只能看看。
兩人眼睛冒出異彩,相互看看,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手,摸向趙亦塵的臉。
趙亦塵眉頭動了一下,悠悠睜開眼,笑容陽光,“怪不得覺得睡的那麽舒服呢,姐姐的玉手可真溫柔!”
“你沒昏迷?”女子一驚,連忙收回自己的手,如果沒有面紗,絕對能看到她臉紅。
“是昏迷了,不過姐姐身上的異香又把我拉了回來,這會兒好像更迷了。”他眼如秋波,瞅著兩位女子,帶著淺笑,那二人頓時扭捏起來。
“等一下就讓你笑不出來!”一女子嗔怒,並走向燕七。
燕七心底一沈,已經做好了,她要是動自己臉上的面紗,就一腳要了她的命。
那女子一邊走過來,一邊說,“不知這位公子是什麽樣子?”
燕七時刻在警惕,依然閉著眼睛,感覺那人近了,忽然又聽趙亦塵哀怨的嘆氣,“我真是心好酸啊!”
那女子伸出的手,停了下來,忍不住回頭問,“什麽意思?”
趙亦塵嘆息聲更大了,“我一個大活人躺這兒,姐姐不看,偏偏去看那個瘦巴巴的小子!”
“呦,這不是吃醋了吧?”女子笑著走過來。
“何止是吃醋,都已經掉到醋缸裏了,你聞聞,這渾身都是酸味!”趙亦塵挑著眉頭,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說。
兩個女子心頭一動,平時抓過來的男人,哪個不是嚇得戰戰兢兢,這個男人不但好看,更有趣!
“你真是我們見過的最膽大的男人!”兩人眼睛彎成小月牙。
趙亦塵顯得更加優雅,豐神俊秀,又光彩照人,特別是那雙眼睛,看一眼能吸食人魂魄一般。
“兩位姐姐,就這曼妙的身姿,雖蒙著面紗都令人心動,值得男人膽大。”他態度更顯紳士,“不知能不能有幸一睹芳容啊?”
燕七心裏冷哼了一聲,如今真的見識了他的真面目,怪不得趙淵說,他身邊從不缺美女,長了一副騷樣不說,再加上撩妹的功夫,只怕沒幾個女人能抵抗的住,果然見那兩個姑娘嬌羞不已。
“只怕不好看,嚇到公子!”
趙亦塵搖搖頭,顯然不信,“好看不好看,要看由誰來看!”
“呦,公子還會繞口令!”一女子嬌笑。
趙亦塵勾了一下嘴角,“我會的還不止這些,我還會看相,姐姐面頰上,有東西啊!”
女子趕緊摸摸臉,“是嗎?”
趙亦塵盯著她看,重重的點點頭,那女子疑惑,忙揭開面紗,面紗下是一張十分年輕秀美的臉。
趙亦塵故作驚艷,“果然,貌美無雙啊,我猜的也沒錯,臉頰有一抹紅暈。”
“哎呀,你真討厭!”女孩驚覺上當,捂住臉,撒起嬌來。
燕七躺在稻草上,這九泉宮的人,看來都陰陽不調,缺男人。
趙亦塵爽朗的笑出聲,“姐姐,我這手腕被綁的好痛啊,反正又跑不了,幫我松開緩緩,大不了一會兒再給綁上!”
兩人遲疑了片刻,還真不舍得這麽把他綁著。
趙亦塵謹慎的活動了一下被綁的發麻的手腕,開始問東問西,把九泉宮的路線,以及宮主青鸞的愛好,打探得一清二楚。
燕七雖心裏冒火,可也不得不佩服,他對女孩子確實有一套,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,騷貨!
剛剛被擡進來時,宮裏的路線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,是她不熟悉的,九泉宮以迷宮自稱,如果沒人熟知路線的人,那是寸步難行的。
那兩個女孩子,爭先恐後,生怕少和他說一句話似的。
趙亦塵假裝漫不經心,心裏卻在默記,片刻打了個哈氣,“姐姐我有些口渴了!”
那女子嫣然一笑,“我去給你倒水。”轉身出門。
趙亦塵看著面前的這位姑娘,對她笑了一下,那女孩馬上面紅耳赤,“哎,這快就回來了。”
女孩一轉頭,沒看到人,剛想回頭,突然脖子上一疼,昏死過去。
趙亦塵把她的身體,拖到石門後,這時另個女孩回來,拿著茶壺,一個杯子,剛一推門,就看到趙亦塵站在門後。
“這就等不及了!”她開玩笑,說著進來。
趙亦塵嘴角的笑恰到好處,並把門關上,她環視了一下,沒看到剛剛那個姐妹,剛想轉身,突然身體一僵,眼前黑了下來,手裏的茶壺和杯子,掉地之前被趙亦塵接住。
趙亦塵看她倒下,優雅的給自己倒了杯水,慢慢喝了幾口,這山裏的水大多數都有毒,他真的渴了。
之後抽出她身上的短刀,快速走到燕七床邊,把她手腕上的繩子割開,拍了拍她,“餵,醒醒!”
燕七轟隆坐起來,看都沒看他,剛想出門,趙亦塵拉住了她,倒了一杯水遞過去,嗓音少了輕浮,很鄭重,“一定渴了吧,喝點水!”
燕七一躍下床,用胳膊彎一撞,把那杯水,撞到地上,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。
趙亦塵怔楞了一下,連忙跟了上去,燕七擡頭望望,外面的小路錯綜覆雜,每條路的外形幾乎一樣,道路兩邊的石頭都十分相似。
趙亦塵拿出手裏的刀子,在石頭隱蔽的地方做上記號,快步走上前拉著她,“剛剛那婢女說了,出門直走第四條路,沿著第四條路,一直走,500步的位置,再右拐,我特意觀察了婢女一步的距離……”
他一口氣說了一連串,超強的記憶力,還有縝密的心思,確實讓人佩服。
“跟我來!”趙亦塵伸出手,看對方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,訕訕把手放下來,走在前面。
太陽火辣辣的,這裏別說樹,連一棵草都沒有,光滑的石頭反射著光,顯得更熱了,燕七真後悔,幹嘛剛剛賭氣,沒喝點兒水,這會兒不但嗓子冒煙兒,渾身快被風成幹屍了,她現在肚子裏可是有寶寶的,萬一脫水,那可是很危險的。
她舔了一下發幹的唇,這時趙亦塵轉身,看了她一眼,從腰間拿出水袋,打開遞給她說,“喝點水吧!”
看她不出聲,趙亦塵又說,“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,別到時候沒被敵人殺死,自己卻渴死了,豈不很虧。”
難道是他專門給自己準備的,哼,燕七實在對他沒有好感,但是渴的也確實難受,伸手接過來,背著他,喝了幾口。
倏地,身體被他扯了過去,失去重心,倒在旁邊的大石後面,並一滾,翻到旁邊的一個石洞裏,燕七完全全地落在他懷裏。
她剛想開口怒罵,一轉頭,只看他伸出手指,做一個噤聲的姿勢,恰在這時,只聽到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走進。
“剛抓來的那兩個人跑了,小玲,小芝被人打昏,快去尋找!”
趙亦塵緊摟著燕七的身體,直到她們走遠,他依然沒有松手,燕七感覺到他溫柔的氣息,就在自己的頸項處,心裏一陣氣惱,曲起胳膊在他胸口處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趙亦塵嘴裏“哦”了一聲,不是裝的,是真疼,因為他胸口的傷一直都沒完全好。
看燕七站起身,他捂著胸口舒緩了一下,又連忙跟上,“等等,你走錯路了!”
他快步走上前,“跟在我身後!”
兩人在石林裏的,不知繞了多久,總感覺繞來繞去,還是剛剛的原路,不但要小心碰到機關,還得時刻註意巡邏的人,幸虧他倆輕功好,走路無聲,才沒被發現,燕七都有些洩氣了,這麽走下去,根本就走不出去,更別說找到青鸞了。
趙亦塵像是看出來了,頓了一下腳說,“應該很快就到了,這兒看著像原地踏步,其實不是!”
又繞了大概一個時辰,看到前面的一塊大石與別處不同,才知道他說的是對的,趙亦塵認真觀察的那個石頭,伸手去按左邊的按鈕。
燕七一慌,剛剛迷迷糊糊之際,聽那婢女說是按右邊的,她伸手擋了他一下,知道這九泉宮的按鈕,不能隨便按,如果按錯了,那就瞬間粉身碎骨。
趙亦塵淡淡的笑了一下,“你看這兩個按鈕,左右一樣,但是左邊顯得光滑一些,顯然是經常有人按,所以應該是這個沒錯!”
燕七仔細看了一下,果然如他說的,只見他按照左邊的按鈕,那塊大石突然裂開,眼前豁然開朗。
向前幾步,身後的巨石,就突然合上,映入眼簾的,是一處山明水秀的人間仙境。
燕七腦海裏突然呈現出這樣一個熟悉景象,一處虛無縹緲,如夢如幻的地方,她受萬人敬仰,這裏就是歷代九泉宮,宮主修煉神功的地方。
天這時已經暗了下來,那彎心月掛在樹梢,潔白的月光照在那汪水潭裏,顯得波光粼粼,更仙氣逼人。
水裏,能看到一個美女背對著岸邊,擡起柔夷般的手,輕輕地梳理著濃密的秀發。
她像是知道有人來一樣,沒有轉身,聲音卻婉轉悠揚,“本座真是很意外,你們居然有機會來到這兒,還敢偷看本宮沐浴!”
聲音剛落,眼前水光一閃,那女子瞬間來到岸邊,身上披著一件潔白的輕紗,赤著一雙天足,站在草地上。
她雙目如星,略帶媚態,眼角眉梢上揚略帶妖氣,玲瓏的曲線,半遮半掩,修長的玉頸下,如凝脂白玉,腰肢纖細,一雙頎長水潤的腿裸露在外,是男人看著,都想做點什麽。
她擡起眼角,目光盈盈似水,看了一眼趙亦塵,“你該當何罪?可知道我是誰?”不像是責怪,倒像是女人像男人撒嬌,被男人看了,絲毫也沒有羞態。
趙亦塵看了一眼燕七,她立得筆挺,就沒看向自己,他淡然地笑了一下,“如果在下這雙眼睛還不瞎的話,如此風華絕代,美得讓人眩暈的女子,不是青鸞宮主,那一定就是九天玄女了。”
青鸞臉上的笑容更美了,任誰都喜歡讚美的話,她也不例外,“既然知道,還敢來?”
趙亦塵施施然,揚了一下嘴角,“既然知道了,就是打斷腿都得來。”
青鸞瞇了一下眼睛,笑的更溫柔了,她雖然很少出宮門,但是天下叫得上名號的人,她都熟悉,聽屬下形容,她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了,真的有些意外,他居然能找到這兒,還沒按錯機關,因為除了貼身大丫頭,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按右邊的。
“你不怕死?”青鸞不自覺的渾身的神經放松了下來。
她有些意外,趙亦塵不但毫無怯意,還走上前兩步,肆無忌憚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,“死誰都怕,但要看怎麽死,能目睹青鸞宮主的容顏,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!”
青鸞掩著口咯咯笑出了聲,“聽聞九王爺,只有兩個愛好,愛喝酒,愛美人,果然名不虛傳呀!”
趙亦塵其實心裏是惴惴不安的,他眼睛時不時的瞟向燕七,燕七始終都未看他。
他深呼一口氣,並不是因為擔憂現在的處境,而是擔心,在燕七心裏留下輕浮的形象,本來兩人現在就勢同水火,可她始終表現的淡淡的,這讓趙亦塵,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沈澱了一下情緒,又露出笑容,“宮主說的一點兒都沒錯,宮主風華,沒有男人是不癡迷的,恰巧在下也是男人。”
“還是一個風流英俊的男人。”青鸞笑了,“早聽說天下三公子,只有九王爺最解風情,果然沒錯!”
她說著,看了燕七一眼,問道,“這位是?”
燕七粗聲大氣的說,“在下只是一個名不經轉的小人物,你們不用顧及我,我也可以回避!”
青鸞笑了一下,伸出玉手,輕扯著趙亦塵的胳膊,趙亦塵嘴角帶著一抹笑意,突然面色一沈,“宮主,等等。”
青鸞手頓了一下,趙亦塵伸手托住她的手,突然目光一凜,看向燕七,兩人相心有靈犀一般,就在他扣住她手腕上的命門時,燕七突然出手,去點她腋下的穴位。
青鸞始料未及,腋下一麻,她果然名不虛傳,下身向後一傾,手掌向燕七打了過去,畢竟穴位被點了一下,動作難免遲緩,趙亦塵又擡手把她的胳膊擰向身後。
兩人都得到趙拓的指導,功夫配合得天衣無縫,這邊一有空缺,那邊自動補上,妙到毫巔。
燕七心中也有些驚嘆,這青鸞的功夫居然遠在自己之上,看來她走的旁門左道,確實見效奇快。
燕七畢竟有身孕在身,不敢大動作,顯然青鸞也看出來了,她對趙亦塵防守,卻對燕七急攻。
高手過招講的就是速度,趙亦塵快速和燕七換了位置,雙方200多招,未見上下。
同時停住,青鸞淩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燕七,冷笑一聲:“你果然沒死。”
趙亦塵背著手,清風掀起他的衣角,更顯得如謫仙一般。
青鸞哈哈大笑的一聲,又展現她那曼妙的身姿,沖趙亦塵做出魅惑的動作,“趙亦塵你居然對我下手,難道改了性,我難道不美嗎?”
趙亦塵搖了搖頭,嘲諷的笑了一聲,“宮主,女人可能喜歡男人有經驗,但是一個男人絕對不會喜歡女人有經驗,聽說宮主經歷不少男人,想想你的身上每一處都被男人摸過,真讓人倒盡了胃口!”
他挑了一下眉又說,“還有,我覺得你應該穿件衣服,只有穿了衣服還能看,脫光了騷首弄姿,讓人一點感覺都沒有。”
青鸞頓時大怒,柳眉倒立,上前去抓他的衣服,“你說什麽?”
趙亦塵推開她的手,看著燕七說,“你可知,一個女人能打動男人的最高境界,就是她什麽都不做,卻引得男人心弛搖蕩,為她生死,而不是脫光了勾引,玩弄你的男人當然喜歡,但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覺得惡心。”
青鸞突然像瘋了一樣,再也維持不了優雅,她揚起手打向趙亦塵,突然身體僵住了,燕七一掌打向她的後心,而趙亦塵卻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。
青鸞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,身體慢慢的軟了下來,五臟六腑都已震碎,癱倒在草地上,她呵呵地笑了,“趙滂,你果然狡猾,可我還是上了你的當。”
趙亦塵拍了拍手,站在燕七旁邊,“宮主,其實你的功夫,用天下無雙來形容,一點都不為過。”
青鸞嘴角有鮮血流出,已經經脈盡斷,“哼,那又如何,終究還是敗了,你知道高手比試,最忌諱的就是情緒大起大落,而你成功的做到了,先讚揚讓我懈怠,又諷刺讓我怒火攻心,趙滂,她們抓到你時,我還心中竊喜,心想九王爺也不過如此,絲毫未把你放在心上。”
趙亦塵目光鋒銳,看上去正氣凜然,“青鸞,以下作亂,謀害自己的主人,又嫁禍他人,制造動了亂,為害百姓,滅將軍府滿門,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為過。”
“哈哈,可你們一樣得死!”
青鸞大笑著手,不知道按了那裏,突然天搖地動,眼前如風景如畫的仙境,突然坍塌,趙亦塵喊了一聲“小心!”飛身上前護住了燕七。
接著地面也塌陷了下去,兩個人掉進了黑暗中。
身邊不斷的有礁石落下,都被趙亦塵的身體擋住,不知過了多久,兩人才落到一處昏暗的地方,這裏陰暗,潮濕,滿目瘡痍到處充滿著腐敗惡臭的味道。
燕七絲毫沒有受害,她推開趙亦塵,他謹慎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,有些擔心的問,“你有沒有事?”
燕七後退幾步,和他保持距離,那撲面而來的氣味兒,讓她胃中翻騰,捂住胸口,不敢用力呼吸。
低頭看到腳踩的,是一堆一堆的白骨,有些上面還帶著沒有腐敗完的皮肉,散發著惡臭,小耗子,四角蛇,爭相在上面啃噬,燕七捂住嘴,“嘔!”吐了起來。
這兒可能都是青鸞玩過的男人,吸食陽氣,助她練神功,利用完了,就扔在這是兒。
趙亦塵屏住呼吸,快去上前,把她推倚在一塊大石上,低下頭,隔著面紗,準確無誤的吻在她唇上,一股清爽的味道,縈繞在唇齒間,他口中那種幹凈純潔的空氣,慢慢的度到她口中。
燕七胃裏那種翻滾的感覺,才壓了下來,忍不住又深呼了一口氣。
趙亦塵目光深沈,慢慢的閉上了眼睛,突然身體被她推開,燕七轉向一邊。
“七七,你可好一些?”他神色變的鄭重。
燕七一驚,他居然知道是自己,忍不住掃了他一眼,他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,“你的氣場,還有身上獨有的那種藥香,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,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,從昨日到現在,你只和我說了我說一句話,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,現在事情都已經明了,你是否……”
燕七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,掉頭就往裏面走去,趙亦塵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,又把她抵在那塊大石上,凝望著她的眸子,“剛剛我之所以對那些女人那樣,只是為了迷惑她們,讓她們放松警惕的,你別當真。”
是的,他的話都不能當真的,可以前自己都信了,過了許久,他心裏涼了下來,那雙眼睛,一如既往的美麗,可是平靜的如湖面,沒有羞澀,沒有慌亂,甚至連憤怒都沒有,沒有任何感情,沒有一絲溫度,看到他,和看到旁邊的大石無異。
哪怕說一句“和我有什麽關系”,這樣趙亦塵心裏也有點安慰,她連一點態度都沒有,無論什麽態度,都沒有,好像無論他解不解釋,都已經無關緊要。
他在她眼中連陌生人尚且不如,他無奈苦笑,既然認出來了,她索性也把面紗拿掉了,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,就這麽平平靜靜的看著他,趙亦塵胳膊無力地垂下,燕七從他面前走了出來,看著所在之地,猶如地獄一般,後背冷汗淋淋,頭皮開始發麻。
趙亦塵看著她的背影,心中酸澀難忍,知道她已經對自己絕望,說再多道歉的話都沒有用,他嘆息一聲,跟了上去。
“七七,來!”他拉她坐在一塊還算幹凈的石頭上,把自己的外衣脫掉,體貼的鋪上面說,“盤膝打坐,練習內功心法。”
燕七沒有矯情,在這種環境下,多呆一秒,就離瘋狂進一步,她坐好,把師父教的心法,在心中默念,對周圍的事充耳不聞,慢慢的,整個人靜了下來,周圍的環境對她的影響就沒有那麽強烈了。
時間過了許久許久,可這個地方始終就是陰沈沈的,沒有黑夜,沒有白天。
她都不知道多久未進食了,她能忍住,可肚裏的孩子如何忍住,怕是要休克了,趙亦塵隨身帶的水,也都讓她喝了。
燕七喝水的時候,沒有推辭,當然,也沒給他留,這孩子本來就是他的,這是他應該做的。
可是光喝水,不頂餓啊,水喝完後,她覺得更餓了,反觀趙亦塵,他精神還好,就是唇瓣有些幹裂。
看見燕七投來目光,她臉色煞白,渾身有些虛弱,趙亦塵心疼了一下,以為她是擔心自己,“我沒事。”燕七的視線卻經過他,看向一邊,他心裏停滯了一下,原來是自作多情了。
“你在這兒坐一會,我去看看有沒有出口,很快就回來。”燕七始終沒擡頭,趙亦塵動了一下唇,看了她一眼,無奈站起身。
情人間的相處,要麽如膠似漆,要麽有爭執,最怕的就是你無論說什麽,對方沈默不語,燕七現在就是,不但不理他,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,或許他們現在已經算不得情人了。
趙亦塵四周觀察了一下,這裏應該是山谷,因為太深,所以陽光照不進來,四周只有光禿禿的石頭,連一處水源也沒有,更別說有吃的了,這樣下去,只怕要不了多久,兩人都得餓死,不過能和燕七死在一起,上天待他也不薄。
山峰陡峭,又光滑如鏡,仰望也看不到盡頭,不可能攀的上去,他不敢走太遠,又折了回去,遠遠的看到燕七倒在石頭上,心裏一慌,飛快跑過去。
喊了一聲,沒有反應,一定是餓昏了,趙亦塵仰頭沈思片刻,拿出那把刀子,劃破了自己的手指。
燕七頭暈眼花之際,覺得口中好像有瓊漿玉液,這一定是做夢,能在夢中吃到美味,暫時抵擋饑餓也要,所以她拼命的吮吸,趙亦塵忍不住皺眉。
一會兒,她緩緩睜眼,才看到嘴裏咬著他的手指,忙頂了出來,確實精力充沛了,她想說句謝謝,但又執拗的不想開口。
趙亦塵看她醒來,松了一口氣,“宋堯他們應該已經到了,說不定能找到這兒。”
估摸著又過了一天一夜,趙亦塵也覺得頭暈目眩,燕七清醒的時候,當然不會去喝他的血。
中間他又出去尋找幾次出口,依然無果,氣溫突然冷了下來,燕七忍不住渾身發抖,趙亦塵想伸手攬她入懷,看到她排斥的眼神,他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。
他自己只穿了貼身衣物,好在內力身後,還能抵擋,天突然飄起了雨,打在身上讓他也有些冷了。
趙亦塵扶她起來,“七七,我剛剛看到前面有個山洞,我們去避避雨吧。”
山洞裏一樣的陰森可怖,長年未見過陽光,腥臭撲鼻,他把燕七安頓好又跑了出去。
燕七想喊他,他已經沒了蹤影,他不餓,不冷嗎,片刻只見他回來,用手捧著雨水,“沒東西吃,喝點水也能支撐片刻!”
她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雨水,突然眼睛有些發熱,把臉偏向一邊,眼睛有些模糊了。
趙亦塵慢慢的坐了下來,眼皮有些重,他咬牙支撐,“七七,我知道你還在恨我,我也不敢讓你原諒我,如果出不去,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,我會先死,你用我身上的火折子可以把我烤來吃,等他們救援,一定要撐住,出去了,好好活著。”
燕七突然鼻子一酸,差點哭出來,眨了一下眼皮說:“如果出不去,我們的恩怨情仇一筆勾銷,如果出去了你我形同陌路!”
她終於開了口,趙亦塵伸手拉住了她,“那我不想出去了,七七,我……”他突然心裏酸澀的說不出話來,沈澱了一下,“如果形同陌路,我活著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。”
“哈哈哈,好一個有情有意的男人。”一個幹枯,又生澀的聲音從裏面傳來,兩人一轉頭,只看到一雙藍幽幽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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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被人從外面打開,接著進來兩個黑衣女子,依然戴著面紗,兩人對望一眼,不約而同走向趙亦塵所躺稻草,對著他癡望。
每次抓到人,特別是男人,特別是年輕男人,都要餓上幾天後,再帶給宮主過目,對於英俊的,要留著享用,等玩膩了之後,就會把他們餵鷹。
這個男人,是她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,可惜啊,她們也只能看看。
兩人眼睛冒出異彩,相互看看,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手,摸向趙亦塵的臉。
趙亦塵眉頭動了一下,悠悠睜開眼,笑容陽光,“怪不得覺得睡的那麽舒服呢,姐姐的玉手可真溫柔!”
“你沒昏迷?”女子一驚,連忙收回自己的手,如果沒有面紗,絕對能看到她臉紅。
“是昏迷了,不過姐姐身上的異香又把我拉了回來,這會兒好像更迷了。”他眼如秋波,瞅著兩位女子,帶著淺笑,那二人頓時扭捏起來。
“等一下就讓你笑不出來!”一女子嗔怒,並走向燕七。
燕七心底一沈,已經做好了,她要是動自己臉上的面紗,就一腳要了她的命。
那女子一邊走過來,一邊說,“不知這位公子是什麽樣子?”
燕七時刻在警惕,依然閉著眼睛,感覺那人近了,忽然又聽趙亦塵哀怨的嘆氣,“我真是心好酸啊!”
那女子伸出的手,停了下來,忍不住回頭問,“什麽意思?”
趙亦塵嘆息聲更大了,“我一個大活人躺這兒,姐姐不看,偏偏去看那個瘦巴巴的小子!”
“呦,這不是吃醋了吧?”女子笑著走過來。
“何止是吃醋,都已經掉到醋缸裏了,你聞聞,這渾身都是酸味!”趙亦塵挑著眉頭,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說。
兩個女子心頭一動,平時抓過來的男人,哪個不是嚇得戰戰兢兢,這個男人不但好看,更有趣!
“你真是我們見過的最膽大的男人!”兩人眼睛彎成小月牙。
趙亦塵顯得更加優雅,豐神俊秀,又光彩照人,特別是那雙眼睛,看一眼能吸食人魂魄一般。
“兩位姐姐,就這曼妙的身姿,雖蒙著面紗都令人心動,值得男人膽大。”他態度更顯紳士,“不知能不能有幸一睹芳容啊?”
燕七心裏冷哼了一聲,如今真的見識了他的真面目,怪不得趙淵說,他身邊從不缺美女,長了一副騷樣不說,再加上撩妹的功夫,只怕沒幾個女人能抵抗的住,果然見那兩個姑娘嬌羞不已。
“只怕不好看,嚇到公子!”
趙亦塵搖搖頭,顯然不信,“好看不好看,要看由誰來看!”
“呦,公子還會繞口令!”一女子嬌笑。
趙亦塵勾了一下嘴角,“我會的還不止這些,我還會看相,姐姐面頰上,有東西啊!”
女子趕緊摸摸臉,“是嗎?”
趙亦塵盯著她看,重重的點點頭,那女子疑惑,忙揭開面紗,面紗下是一張十分年輕秀美的臉。
趙亦塵故作驚艷,“果然,貌美無雙啊,我猜的也沒錯,臉頰有一抹紅暈。”
“哎呀,你真討厭!”女孩驚覺上當,捂住臉,撒起嬌來。
燕七躺在稻草上,這九泉宮的人,看來都陰陽不調,缺男人。
趙亦塵爽朗的笑出聲,“姐姐,我這手腕被綁的好痛啊,反正又跑不了,幫我松開緩緩,大不了一會兒再給綁上!”
兩人遲疑了片刻,還真不舍得這麽把他綁著。
趙亦塵謹慎的活動了一下被綁的發麻的手腕,開始問東問西,把九泉宮的路線,以及宮主青鸞的愛好,打探得一清二楚。
燕七雖心裏冒火,可也不得不佩服,他對女孩子確實有一套,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,騷貨!
剛剛被擡進來時,宮裏的路線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,是她不熟悉的,九泉宮以迷宮自稱,如果沒人熟知路線的人,那是寸步難行的。
那兩個女孩子,爭先恐後,生怕少和他說一句話似的。
趙亦塵假裝漫不經心,心裏卻在默記,片刻打了個哈氣,“姐姐我有些口渴了!”
那女子嫣然一笑,“我去給你倒水。”轉身出門。
趙亦塵看著面前的這位姑娘,對她笑了一下,那女孩馬上面紅耳赤,“哎,這快就回來了。”
女孩一轉頭,沒看到人,剛想回頭,突然脖子上一疼,昏死過去。
趙亦塵把她的身體,拖到石門後,這時另個女孩回來,拿著茶壺,一個杯子,剛一推門,就看到趙亦塵站在門後。
“這就等不及了!”她開玩笑,說著進來。
趙亦塵嘴角的笑恰到好處,並把門關上,她環視了一下,沒看到剛剛那個姐妹,剛想轉身,突然身體一僵,眼前黑了下來,手裏的茶壺和杯子,掉地之前被趙亦塵接住。
趙亦塵看她倒下,優雅的給自己倒了杯水,慢慢喝了幾口,這山裏的水大多數都有毒,他真的渴了。
之後抽出她身上的短刀,快速走到燕七床邊,把她手腕上的繩子割開,拍了拍她,“餵,醒醒!”
燕七轟隆坐起來,看都沒看他,剛想出門,趙亦塵拉住了她,倒了一杯水遞過去,嗓音少了輕浮,很鄭重,“一定渴了吧,喝點水!”
燕七一躍下床,用胳膊彎一撞,把那杯水,撞到地上,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。
趙亦塵怔楞了一下,連忙跟了上去,燕七擡頭望望,外面的小路錯綜覆雜,每條路的外形幾乎一樣,道路兩邊的石頭都十分相似。
趙亦塵拿出手裏的刀子,在石頭隱蔽的地方做上記號,快步走上前拉著她,“剛剛那婢女說了,出門直走第四條路,沿著第四條路,一直走,500步的位置,再右拐,我特意觀察了婢女一步的距離……”
他一口氣說了一連串,超強的記憶力,還有縝密的心思,確實讓人佩服。
“跟我來!”趙亦塵伸出手,看對方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,訕訕把手放下來,走在前面。
太陽火辣辣的,這裏別說樹,連一棵草都沒有,光滑的石頭反射著光,顯得更熱了,燕七真後悔,幹嘛剛剛賭氣,沒喝點兒水,這會兒不但嗓子冒煙兒,渾身快被風成幹屍了,她現在肚子裏可是有寶寶的,萬一脫水,那可是很危險的。
她舔了一下發幹的唇,這時趙亦塵轉身,看了她一眼,從腰間拿出水袋,打開遞給她說,“喝點水吧!”
看她不出聲,趙亦塵又說,“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,別到時候沒被敵人殺死,自己卻渴死了,豈不很虧。”
難道是他專門給自己準備的,哼,燕七實在對他沒有好感,但是渴的也確實難受,伸手接過來,背著他,喝了幾口。
倏地,身體被他扯了過去,失去重心,倒在旁邊的大石後面,並一滾,翻到旁邊的一個石洞裏,燕七完全全地落在他懷裏。
她剛想開口怒罵,一轉頭,只看他伸出手指,做一個噤聲的姿勢,恰在這時,只聽到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走進。
“剛抓來的那兩個人跑了,小玲,小芝被人打昏,快去尋找!”
趙亦塵緊摟著燕七的身體,直到她們走遠,他依然沒有松手,燕七感覺到他溫柔的氣息,就在自己的頸項處,心裏一陣氣惱,曲起胳膊在他胸口處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趙亦塵嘴裏“哦”了一聲,不是裝的,是真疼,因為他胸口的傷一直都沒完全好。
看燕七站起身,他捂著胸口舒緩了一下,又連忙跟上,“等等,你走錯路了!”
他快步走上前,“跟在我身後!”
兩人在石林裏的,不知繞了多久,總感覺繞來繞去,還是剛剛的原路,不但要小心碰到機關,還得時刻註意巡邏的人,幸虧他倆輕功好,走路無聲,才沒被發現,燕七都有些洩氣了,這麽走下去,根本就走不出去,更別說找到青鸞了。
趙亦塵像是看出來了,頓了一下腳說,“應該很快就到了,這兒看著像原地踏步,其實不是!”
又繞了大概一個時辰,看到前面的一塊大石與別處不同,才知道他說的是對的,趙亦塵認真觀察的那個石頭,伸手去按左邊的按鈕。
燕七一慌,剛剛迷迷糊糊之際,聽那婢女說是按右邊的,她伸手擋了他一下,知道這九泉宮的按鈕,不能隨便按,如果按錯了,那就瞬間粉身碎骨。
趙亦塵淡淡的笑了一下,“你看這兩個按鈕,左右一樣,但是左邊顯得光滑一些,顯然是經常有人按,所以應該是這個沒錯!”
燕七仔細看了一下,果然如他說的,只見他按照左邊的按鈕,那塊大石突然裂開,眼前豁然開朗。
向前幾步,身後的巨石,就突然合上,映入眼簾的,是一處山明水秀的人間仙境。
燕七腦海裏突然呈現出這樣一個熟悉景象,一處虛無縹緲,如夢如幻的地方,她受萬人敬仰,這裏就是歷代九泉宮,宮主修煉神功的地方。
天這時已經暗了下來,那彎心月掛在樹梢,潔白的月光照在那汪水潭裏,顯得波光粼粼,更仙氣逼人。
水裏,能看到一個美女背對著岸邊,擡起柔夷般的手,輕輕地梳理著濃密的秀發。
她像是知道有人來一樣,沒有轉身,聲音卻婉轉悠揚,“本座真是很意外,你們居然有機會來到這兒,還敢偷看本宮沐浴!”
聲音剛落,眼前水光一閃,那女子瞬間來到岸邊,身上披著一件潔白的輕紗,赤著一雙天足,站在草地上。
她雙目如星,略帶媚態,眼角眉梢上揚略帶妖氣,玲瓏的曲線,半遮半掩,修長的玉頸下,如凝脂白玉,腰肢纖細,一雙頎長水潤的腿裸露在外,是男人看著,都想做點什麽。
她擡起眼角,目光盈盈似水,看了一眼趙亦塵,“你該當何罪?可知道我是誰?”不像是責怪,倒像是女人像男人撒嬌,被男人看了,絲毫也沒有羞態。
趙亦塵看了一眼燕七,她立得筆挺,就沒看向自己,他淡然地笑了一下,“如果在下這雙眼睛還不瞎的話,如此風華絕代,美得讓人眩暈的女子,不是青鸞宮主,那一定就是九天玄女了。”
青鸞臉上的笑容更美了,任誰都喜歡讚美的話,她也不例外,“既然知道,還敢來?”
趙亦塵施施然,揚了一下嘴角,“既然知道了,就是打斷腿都得來。”
青鸞瞇了一下眼睛,笑的更溫柔了,她雖然很少出宮門,但是天下叫得上名號的人,她都熟悉,聽屬下形容,她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了,真的有些意外,他居然能找到這兒,還沒按錯機關,因為除了貼身大丫頭,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按右邊的。
“你不怕死?”青鸞不自覺的渾身的神經放松了下來。
她有些意外,趙亦塵不但毫無怯意,還走上前兩步,肆無忌憚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,“死誰都怕,但要看怎麽死,能目睹青鸞宮主的容顏,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!”
青鸞掩著口咯咯笑出了聲,“聽聞九王爺,只有兩個愛好,愛喝酒,愛美人,果然名不虛傳呀!”
趙亦塵其實心裏是惴惴不安的,他眼睛時不時的瞟向燕七,燕七始終都未看他。
他深呼一口氣,並不是因為擔憂現在的處境,而是擔心,在燕七心裏留下輕浮的形象,本來兩人現在就勢同水火,可她始終表現的淡淡的,這讓趙亦塵,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沈澱了一下情緒,又露出笑容,“宮主說的一點兒都沒錯,宮主風華,沒有男人是不癡迷的,恰巧在下也是男人。”
“還是一個風流英俊的男人。”青鸞笑了,“早聽說天下三公子,只有九王爺最解風情,果然沒錯!”
她說著,看了燕七一眼,問道,“這位是?”
燕七粗聲大氣的說,“在下只是一個名不經轉的小人物,你們不用顧及我,我也可以回避!”
青鸞笑了一下,伸出玉手,輕扯著趙亦塵的胳膊,趙亦塵嘴角帶著一抹笑意,突然面色一沈,“宮主,等等。”
青鸞手頓了一下,趙亦塵伸手托住她的手,突然目光一凜,看向燕七,兩人相心有靈犀一般,就在他扣住她手腕上的命門時,燕七突然出手,去點她腋下的穴位。
青鸞始料未及,腋下一麻,她果然名不虛傳,下身向後一傾,手掌向燕七打了過去,畢竟穴位被點了一下,動作難免遲緩,趙亦塵又擡手把她的胳膊擰向身後。
兩人都得到趙拓的指導,功夫配合得天衣無縫,這邊一有空缺,那邊自動補上,妙到毫巔。
燕七心中也有些驚嘆,這青鸞的功夫居然遠在自己之上,看來她走的旁門左道,確實見效奇快。
燕七畢竟有身孕在身,不敢大動作,顯然青鸞也看出來了,她對趙亦塵防守,卻對燕七急攻。
高手過招講的就是速度,趙亦塵快速和燕七換了位置,雙方200多招,未見上下。
同時停住,青鸞淩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燕七,冷笑一聲:“你果然沒死。”
趙亦塵背著手,清風掀起他的衣角,更顯得如謫仙一般。
青鸞哈哈大笑的一聲,又展現她那曼妙的身姿,沖趙亦塵做出魅惑的動作,“趙亦塵你居然對我下手,難道改了性,我難道不美嗎?”
趙亦塵搖了搖頭,嘲諷的笑了一聲,“宮主,女人可能喜歡男人有經驗,但是一個男人絕對不會喜歡女人有經驗,聽說宮主經歷不少男人,想想你的身上每一處都被男人摸過,真讓人倒盡了胃口!”
他挑了一下眉又說,“還有,我覺得你應該穿件衣服,只有穿了衣服還能看,脫光了騷首弄姿,讓人一點感覺都沒有。”
青鸞頓時大怒,柳眉倒立,上前去抓他的衣服,“你說什麽?”
趙亦塵推開她的手,看著燕七說,“你可知,一個女人能打動男人的最高境界,就是她什麽都不做,卻引得男人心弛搖蕩,為她生死,而不是脫光了勾引,玩弄你的男人當然喜歡,但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覺得惡心。”
青鸞突然像瘋了一樣,再也維持不了優雅,她揚起手打向趙亦塵,突然身體僵住了,燕七一掌打向她的後心,而趙亦塵卻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。
青鸞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,身體慢慢的軟了下來,五臟六腑都已震碎,癱倒在草地上,她呵呵地笑了,“趙滂,你果然狡猾,可我還是上了你的當。”
趙亦塵拍了拍手,站在燕七旁邊,“宮主,其實你的功夫,用天下無雙來形容,一點都不為過。”
青鸞嘴角有鮮血流出,已經經脈盡斷,“哼,那又如何,終究還是敗了,你知道高手比試,最忌諱的就是情緒大起大落,而你成功的做到了,先讚揚讓我懈怠,又諷刺讓我怒火攻心,趙滂,她們抓到你時,我還心中竊喜,心想九王爺也不過如此,絲毫未把你放在心上。”
趙亦塵目光鋒銳,看上去正氣凜然,“青鸞,以下作亂,謀害自己的主人,又嫁禍他人,制造動了亂,為害百姓,滅將軍府滿門,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為過。”
“哈哈,可你們一樣得死!”
青鸞大笑著手,不知道按了那裏,突然天搖地動,眼前如風景如畫的仙境,突然坍塌,趙亦塵喊了一聲“小心!”飛身上前護住了燕七。
接著地面也塌陷了下去,兩個人掉進了黑暗中。
身邊不斷的有礁石落下,都被趙亦塵的身體擋住,不知過了多久,兩人才落到一處昏暗的地方,這裏陰暗,潮濕,滿目瘡痍到處充滿著腐敗惡臭的味道。
燕七絲毫沒有受害,她推開趙亦塵,他謹慎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,有些擔心的問,“你有沒有事?”
燕七後退幾步,和他保持距離,那撲面而來的氣味兒,讓她胃中翻騰,捂住胸口,不敢用力呼吸。
低頭看到腳踩的,是一堆一堆的白骨,有些上面還帶著沒有腐敗完的皮肉,散發著惡臭,小耗子,四角蛇,爭相在上面啃噬,燕七捂住嘴,“嘔!”吐了起來。
這兒可能都是青鸞玩過的男人,吸食陽氣,助她練神功,利用完了,就扔在這是兒。
趙亦塵屏住呼吸,快去上前,把她推倚在一塊大石上,低下頭,隔著面紗,準確無誤的吻在她唇上,一股清爽的味道,縈繞在唇齒間,他口中那種幹凈純潔的空氣,慢慢的度到她口中。
燕七胃裏那種翻滾的感覺,才壓了下來,忍不住又深呼了一口氣。
趙亦塵目光深沈,慢慢的閉上了眼睛,突然身體被她推開,燕七轉向一邊。
“七七,你可好一些?”他神色變的鄭重。
燕七一驚,他居然知道是自己,忍不住掃了他一眼,他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,“你的氣場,還有身上獨有的那種藥香,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,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,從昨日到現在,你只和我說了我說一句話,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,現在事情都已經明了,你是否……”
燕七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,掉頭就往裏面走去,趙亦塵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,又把她抵在那塊大石上,凝望著她的眸子,“剛剛我之所以對那些女人那樣,只是為了迷惑她們,讓她們放松警惕的,你別當真。”
是的,他的話都不能當真的,可以前自己都信了,過了許久,他心裏涼了下來,那雙眼睛,一如既往的美麗,可是平靜的如湖面,沒有羞澀,沒有慌亂,甚至連憤怒都沒有,沒有任何感情,沒有一絲溫度,看到他,和看到旁邊的大石無異。
哪怕說一句“和我有什麽關系”,這樣趙亦塵心裏也有點安慰,她連一點態度都沒有,無論什麽態度,都沒有,好像無論他解不解釋,都已經無關緊要。
他在她眼中連陌生人尚且不如,他無奈苦笑,既然認出來了,她索性也把面紗拿掉了,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,就這麽平平靜靜的看著他,趙亦塵胳膊無力地垂下,燕七從他面前走了出來,看著所在之地,猶如地獄一般,後背冷汗淋淋,頭皮開始發麻。
趙亦塵看著她的背影,心中酸澀難忍,知道她已經對自己絕望,說再多道歉的話都沒有用,他嘆息一聲,跟了上去。
“七七,來!”他拉她坐在一塊還算幹凈的石頭上,把自己的外衣脫掉,體貼的鋪上面說,“盤膝打坐,練習內功心法。”
燕七沒有矯情,在這種環境下,多呆一秒,就離瘋狂進一步,她坐好,把師父教的心法,在心中默念,對周圍的事充耳不聞,慢慢的,整個人靜了下來,周圍的環境對她的影響就沒有那麽強烈了。
時間過了許久許久,可這個地方始終就是陰沈沈的,沒有黑夜,沒有白天。
她都不知道多久未進食了,她能忍住,可肚裏的孩子如何忍住,怕是要休克了,趙亦塵隨身帶的水,也都讓她喝了。
燕七喝水的時候,沒有推辭,當然,也沒給他留,這孩子本來就是他的,這是他應該做的。
可是光喝水,不頂餓啊,水喝完後,她覺得更餓了,反觀趙亦塵,他精神還好,就是唇瓣有些幹裂。
看見燕七投來目光,她臉色煞白,渾身有些虛弱,趙亦塵心疼了一下,以為她是擔心自己,“我沒事。”燕七的視線卻經過他,看向一邊,他心裏停滯了一下,原來是自作多情了。
“你在這兒坐一會,我去看看有沒有出口,很快就回來。”燕七始終沒擡頭,趙亦塵動了一下唇,看了她一眼,無奈站起身。
情人間的相處,要麽如膠似漆,要麽有爭執,最怕的就是你無論說什麽,對方沈默不語,燕七現在就是,不但不理他,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,或許他們現在已經算不得情人了。
趙亦塵四周觀察了一下,這裏應該是山谷,因為太深,所以陽光照不進來,四周只有光禿禿的石頭,連一處水源也沒有,更別說有吃的了,這樣下去,只怕要不了多久,兩人都得餓死,不過能和燕七死在一起,上天待他也不薄。
山峰陡峭,又光滑如鏡,仰望也看不到盡頭,不可能攀的上去,他不敢走太遠,又折了回去,遠遠的看到燕七倒在石頭上,心裏一慌,飛快跑過去。
喊了一聲,沒有反應,一定是餓昏了,趙亦塵仰頭沈思片刻,拿出那把刀子,劃破了自己的手指。
燕七頭暈眼花之際,覺得口中好像有瓊漿玉液,這一定是做夢,能在夢中吃到美味,暫時抵擋饑餓也要,所以她拼命的吮吸,趙亦塵忍不住皺眉。
一會兒,她緩緩睜眼,才看到嘴裏咬著他的手指,忙頂了出來,確實精力充沛了,她想說句謝謝,但又執拗的不想開口。
趙亦塵看她醒來,松了一口氣,“宋堯他們應該已經到了,說不定能找到這兒。”
估摸著又過了一天一夜,趙亦塵也覺得頭暈目眩,燕七清醒的時候,當然不會去喝他的血。
中間他又出去尋找幾次出口,依然無果,氣溫突然冷了下來,燕七忍不住渾身發抖,趙亦塵想伸手攬她入懷,看到她排斥的眼神,他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。
他自己只穿了貼身衣物,好在內力身後,還能抵擋,天突然飄起了雨,打在身上讓他也有些冷了。
趙亦塵扶她起來,“七七,我剛剛看到前面有個山洞,我們去避避雨吧。”
山洞裏一樣的陰森可怖,長年未見過陽光,腥臭撲鼻,他把燕七安頓好又跑了出去。
燕七想喊他,他已經沒了蹤影,他不餓,不冷嗎,片刻只見他回來,用手捧著雨水,“沒東西吃,喝點水也能支撐片刻!”
她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雨水,突然眼睛有些發熱,把臉偏向一邊,眼睛有些模糊了。
趙亦塵慢慢的坐了下來,眼皮有些重,他咬牙支撐,“七七,我知道你還在恨我,我也不敢讓你原諒我,如果出不去,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,我會先死,你用我身上的火折子可以把我烤來吃,等他們救援,一定要撐住,出去了,好好活著。”
燕七突然鼻子一酸,差點哭出來,眨了一下眼皮說:“如果出不去,我們的恩怨情仇一筆勾銷,如果出去了你我形同陌路!”
她終於開了口,趙亦塵伸手拉住了她,“那我不想出去了,七七,我……”他突然心裏酸澀的說不出話來,沈澱了一下,“如果形同陌路,我活著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。”
“哈哈哈,好一個有情有意的男人。”一個幹枯,又生澀的聲音從裏面傳來,兩人一轉頭,只看到一雙藍幽幽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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